Second，＜四十一＞

＜四十一＞

　　佳仁嚇了一跳，連忙抽開手，像被抓到正在做壞事的小孩般，心虛地轉過身。「我只是想說很久沒有回來了所以…」她囁嚅，不敢看Miryo，只是盯著地板。

　　「是嗎？」Miryo哼了一聲，走了下來。她將手上的塑膠袋擱到桌上，接著不友善地打量著佳仁。

　　「這裡一直都是姊姊在整理嗎？」佳仁試著轉換氣氛，她迴避Miryo的目光，故作輕鬆地左顧右盼。「看起來就跟以前一樣呢。」

　　「是阿。」Miryo不領情，銳利地盯著佳仁，緩緩道：「既然妳都來了，那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吧—為什麼要回來？」

　　感受到明顯而直接的敵意，佳仁有些驚訝地抬起頭，愣愣地看著Miryo。「我…」

　　「是來向我們炫耀妳的功成名就嗎？」Miryo毫不客氣地冷冷說道：「如果是，那可以免了。起碼我不歡迎妳，而我，也一點都不想知道。」

　　一陣沉默。

　　良久佳仁才悲傷地開口：「為什麼這麼恨我？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Miryo冷笑，接著發火，用力推了佳仁的肩膀。「我們在這裡要死要活地為了夢想而努力，妳卻拋下我們一個人先走，留下我們活在妳的陰影之中！當妳在發光發熱的時候，有沒有想過這裡有三個人因妳而痛苦？」

　　佳仁沒有還手，任由Miryo將自己推到牆邊。「對不起…」她輕聲說。

　　然而Miryo沒有打算停止。

　　「我們失去妳的同時也失去了自己和音樂—妳走之後沒人真正像以前一樣開懷笑過，不只Narsha，Jea也是。好不容易過了一兩年一切慢慢好轉，結果現在妳又突然跑回來，表面的和平又被妳徹底破壞了。說來就來，說走就走，呀，妳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大家的感受？」拳頭搥上了牆壁，她終於大吼出心中的不滿：「孫佳仁，憑什麼這個世界總是繞著妳打轉？」

　　佳仁不發一語，只是看著一向沉穩的rapper，空氣中只剩下混亂的呼吸聲。

　　「妳根本什麼都不懂。」Miryo試著調整自己的呼吸，過了一會才緩慢而無力地低語：「其實畢業的時候我本來要跟Jea告白的…」

　　佳仁愣住了。

　　「結果一切就在妳離開之後走樣了。」Miryo抬起頭來瞪著她，眼底滿是深層的怨恨。「現在我只能看著Jea夾在這一切混亂中，強顏歡笑地掙扎…」

　　本來不打算反擊的佳仁，聽完這段話後，馬上抬起頭，憤怒地推開Miryo。

　　Miryo沒料到佳仁會還手，往後踉蹌了一下，跌坐在椅子上。她愕然地看著佳仁。「妳幹嘛…」

　　「真是幼稚。」佳仁的聲音變得十分冰冷。「我的罪惡感不是這樣被妳利用的。」

　　Miryo聞言想起身。「妳說什麼…」

　　「妳知道嗎？我突然很慶幸我跑回來了。」佳仁不屑地望著眼前的Miryo。「我認識的那個沉穩又可靠的Miryo姊姊已經不見了—現在只剩下一個在Jea脆弱的時候不會上前給她依靠，反而還讓她越來越為難的任性傢伙。」她說，語氣裡盡是嫌惡。「還好我回來了，不然Jea姊姊永遠都不會看清，她愛的其實只是一個活在過去、不肯面對現實，又只敢把氣出在別人身上的膽小鬼！」

　　Miryo聽完，愣愣地呆坐了半晌，接著一言不發地走向冰箱，拿了一罐啤酒回到位子上。她茫然地抬頭望著佳仁，苦笑了一下，又起身拿了另外一罐，丟給她。「我都忘記妳已經長大了…」

　　Miryo拉開拉環，仰頭灌下苦澀的啤酒，然後頹然地坐在椅子上。

　　過了一會她才嘶啞地低語：「拜託妳，拯救大家吧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