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econd，＜四十五＞（完）

＜四十五＞ 　　Narsha驀然睜開雙眼。 　　映入眼簾的只有空蕩的枕頭，懷裡只剩下自己的溫度。她抓起手機一看，現在是凌晨三點半—她明明跟我說是下午的班機阿，怎麼會…

　　她害怕地用手機查了查，卻發現哪來的下午航次？飛往加拿大的明明只有清晨跟深夜的兩班。 　　她被佳仁騙了。

　　Narsha茫然地坐起身，痛苦而緩慢地揉弄頭髮，試著理出頭緒。

　　那晚忍不住在陽台上抱住佳仁後，接下來幾天她們都小心翼翼地，試著回到曾有的默契。只是除了擁抱之外，兩人卻只像偶遇的陌生人般，淨聊些不著邊際的閒話。

　　接著佳仁就這樣不告而別。

　　一陣憤怒掃過了Narsha全身—為什麼就這樣走了？為什麼一點餘地都不留？我還有好多話沒說阿… 　　可是想想，佳仁一直在等她。

　　是她，朴孝珍，害怕面對，遲遲不敢挽回，從四年前到現在都是。

　　機會是不等人的，現實也是。

　　她撩開凌亂的髮絲，痛苦地閉上眼睛。

　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她才緩緩張開雙眼。望著空蕩而凌亂的半邊床舖，Narsha這才突然明白，她最害怕的其實不是自己沒有勇氣堅持幸福，而是…

　　她抓起外套，衝出房間，到樓下招了台計程車。

　　機場。天還沒亮，這個時段要搭飛機的人少，大廳裡冷冷清清。

　　Narsha在凌晨低溫中不斷呼著氣—剛才太急著出門了，衣服穿太少了，好冷。更該死的是我連手機都忘了帶…

　　她深呼吸，走向公共電話，撥了佳仁的手機號碼。

　　電話響了好久，每「嘟…」一次，Narsha的心就越往下沉。

　　「喂？佳仁嗎？妳在哪裡？」

　　「我在妳身後…」

　　Narsha放下話筒，不敢置信地轉身。

　　佳仁就在她身後，戴著墨鏡，一旁跟著推著行李的經紀人。

　　佳仁點點頭，示意經紀人先離開。

　　經紀人看了看兩人，輕快地說道：「那，我先入關囉，別講太久。」

　　佳仁朝Narsha走來，一邊拿下墨鏡。

　　「結果妳還是來了。」她無奈地輕輕笑著。「我就是因為想要避開這樣的場合才選擇騙妳的…」

　　「為什麼要這樣？」Narsha忍不住衝口而出。

　　「妳知道嗎？一直到我回到這裡才發現—」佳仁柔聲道：「當初因為我的任性期待，帶給了妳多大的痛苦，就只是為了一句無聊的話。我不忍心看妳一直活在後悔之中，所以這次才決定什麼都不說就走。」她抬頭，含著淚光，望進Narsha眼底。「也許這樣對我們都好。」

　　Narsha沒有回話，突然伸手將佳仁用力擁入懷裡。

　　「孝珍…」

　　「當年的我很傻，或許現在也是。明明不想讓妳走，卻又怕說出口了之後，妳會真的留下來。我怕我會因此毀掉妳的前途，卻無法給妳足夠的幸福。」Narsha嘆氣。「我一心想著未知的未來，卻忘了當下有多珍貴。」

　　「我明白，就算我趕到機場，妳也一定得走。」她附在佳仁耳邊輕聲說道：「可是如果那時我能勇敢一點說出口的話，至少妳知道這裡有人會等妳，而妳，和我，也不會一直承受著孤獨和失落。」

　　「直到半夜我醒來，發現妳又消失了，這時候我才明白，我最害怕的事情，其實是失去妳。」Narsha語帶哽咽，祈禱般地低語：「我不想再次忍受這種痛苦了…」

　　佳仁趴在她肩膀上，早已泣不成聲。

　　「我來，不是要試著留住妳，而是要跟妳說—」Narsha鬆開雙手，直視佳仁雙眼。「我愛妳。」她伸手輕撫佳仁的臉頰，抹去淌落的淚水。「原諒我，現在才說出口。」

　　佳仁只是不停的流淚。良久她才哭著開口：「妳為什麼現在才講…」

　　Narsha微笑，溫柔地吻上佳仁的唇。

　　時間彷彿靜止了好久好久，直到佳仁感受到口袋一陣震動，兩人才依依不捨的結束這個吻。

　　「我該走了。」佳仁吸了吸鼻子，重新戴上墨鏡，一臉酷樣的說：「妳讓我等了這麼久，現在換妳慢慢等了。」

　　「過來。」Narsha又將佳仁拉進懷裡，緊緊地抱了一會才放開。「帶著我的溫度離開吧。」

　　她笑了笑。「好好努力吧。自己保重，我會在這裡等妳的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佳仁漾開了熟悉的燦爛笑容。「妳也是，別再讓我擔心了。」她親了親Narsha的臉頰，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
　　Narsha望著在天空留下長長一道微白，逐漸遠颺的飛機，忍不住勾起嘴角。

　　人生苦短，但總會有個人，值得妳像傻瓜一樣，奮不顧身去堅持吧。

（完）